【明日方舟】雪与天堂鸟(上)
#银灰x女博,自行避雷
#带自我理解世界观,我流女博,私设注意
#本篇为女博视角
一切平静的崩坏始于罗德岛一个平平凡凡的下午,博士目送着为她做完例行体检的阿米娅离开房间,随后熟练地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厚重的面具里——几乎是在那位罗德岛见习指挥官的脚步声隐去的瞬间,一位不速之客毫无征兆地踏入了房内。
披着毛皮大氅的男人身上尚带着没有散尽的风雪气息。博士抽了抽鼻子,想必来者在没有工作的间隙往返了一趟半个世界外的雪域之国谢拉格。当然了,她可没有收到任何一份申请出岛的报告。她故意低垂着视线没去看他,哪怕那双精致的皮靴已经渐渐逼近她视野所及的地板。
啧。
博士不悦地皱起眉。
罗德岛的博士与喀兰贸易的掌门人银灰关系紧张,是个公开的秘密。当然,这是岛内的员工所看到的情形,博士对银灰似乎缺乏和其他干员一样的亲近与认同。尽管干员银灰在多次任务中表现优异,也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可这并未影响博士对他的疏离。这一点,从堂堂谢拉格的实际掌权人,在罗德岛却只能做做不痛不痒的小任务,甚至会被安排去调香师的草药花房帮忙——便可见一斑了。
自己对银灰的态度有些过于苛刻了,这是博士一直知道的事实。
知道管知道,她并不想改变这些。
譬如此时,博士就算不去看也能想象到靴子主人的脸,银发的男人称得上英俊的面庞上必然带着傲慢的余裕,这种上位者的风度常常使她不那么高兴。可惜,基于身体素质的差异和身份的特殊,她并不能时时刻刻将这份没有来由的负面感受表达出来。
真是让人头疼极了。
之前她故意在罗德岛与喀兰贸易的合同上写上种种不合规的任性条例,十分期待地想看看这位号称从不吃亏的政治新锐会怎样露出一瞬难看的神色。
——最后,她的希望自然是落空了,男人签下了那份根本不平等的合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仿佛他才是那场谈判的胜利者。
“我的盟友。”
一如之前的每次会面,博士听到银灰这样开口。凭心而论,他的音色甚佳,像是扫过弦乐器上最深沉优美的弦所发出的声响,总让人不由地沉醉其中,逐渐放松了警惕。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危险了,哪怕这份危险蛰伏在优雅的举止和瑰丽的外表之下,博士依然能敏感地察觉到它。
“就算你是喀兰贸易的首领,在擅闯他人的房间之前,也至少该敲一下门吧。”博士强压下心里的不愉快,只是依然没有抬头看自己这位来头不凡的干员。
“如果你不是因为思念谢拉格想甩手不干了找我批准,我现在就想请你出去。”博士慢悠悠地穿戴上没来得及装备的第二层防护手套作为掩饰,盯着地板的视线专注得像是能盯出一朵花来。
天知道博士有多希望结束和这种危险人物的盟友关系,罗德岛的助力并非只有这一个,她还可以——
“我的盟友。”
银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这一次他加重了每个音节的发音,那平淡的四个字带上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博士正低垂着头,不愿应声,突然感到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抓住了密封式头盔的下半部分,将她的视线强行抬起。她眨了眨眼睛,触到了菲林族干员的目光。
男人俊美的脸上带着游刃有余的笑意,此刻正垂着眸看她。略过那曲线优美如雕塑的额头和锋利的眉毛,那双青灰色的眼瞳里看不出喜怒,恰像是谢拉格欲要飘雪的天空。
——明明隔着厚厚的防护头盔,博士却有一种自己方才瞬间的慌乱被人尽收眼底的错觉。
“消磨时间尚有更好的办法,作为我的盟友,你远不该只是如此。”
博士瞧见银灰的嘴张张合合,以为他会松开对自己的控制,结果眼睁睁地用余光看着银灰单手打开随身公文包繁复的锁扣,从里面拿出用透明塑封袋包裹的圆盘状物体,那只擒住她下巴的手根本就是一动不动的。
“有一支搞小动作的考察队从谢拉格的冻土层里找到了点东西,在他们返回之前,我的人截到了这个。”
博士正想回一句关我pi事,眼前人却松了手,一晃眼的功夫已经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看着她的神态似乎是雪域之主坐在他的王座上。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刚刚因为得了安全距离而舒了口气的博士直咬牙,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
“干员银灰。”她努力拿回自己在谈判桌前的从容,“我并没有时间和义务来管理你雪域老家的家长里短,如果你要和我谈的事情不够重要,请你立刻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她大抵不知道自己强撑的姿态在对方看来煞是有趣,就像看着被激怒的观赏鸟类紧抓着笼门挣扎。
男人细细欣赏了一番这样的景象,说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那么,你又对这个世界…不,就只要这座罗德岛——了解了多少呢。”
“我的盟友。”
银灰在并不长的时间里第三次重复了这个称呼。他似笑非笑:
“你并不信任银灰。”
博士感觉自己被莫名地噎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这家伙说的都是实情。她在尘封的石棺里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阿米娅……待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戴上沉重的头盔,穿上层层叠叠的防护服,柔弱的身躯上背负了罗德岛所赋予的,“博士”的使命。
而她的记忆如同新生的婴儿那样空白。罗德岛的干员称她为厉害的前辈、可靠的指挥者,连面前的人都觉得她是值得一战的对手——
可是她并没有先前的记忆。在纷乱的记忆之海里,她再也找不到自己是谁。
“这和你擅闯我房间又有什么关系!?”博士很快反应过来,定下有些动摇的内心,“堂堂谢拉格之主,不会就为了说一句如此显而易见的话而闯入他人的休息室吧?”
她看到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她再熟悉不过的神色,优渥的耐性和胜券在握的手段组成的上位者的余裕,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不紧不慢,每个字句都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
“我们不妨说得更明白些。”银灰顿了顿,“我的盟友,当真不好奇自己是谁吗。”
博士注意到,银灰正紧紧地盯着她,看起来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如果不是头盔的掩盖,同样逃不过的只怕还有她脸上一点一滴的表情。
真是个危险的男人。她暗暗想着。
“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能做什么?”
她听见自己在说话。控制她话语的并不是她的思想,而是属于博士的直觉。
她的视线撞进男人的眼眸里,那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其中的神色充满了劝诱的意味,让她觉得她从一开始就踏入了对方的圈套里。
显然,现在的状况已经由不得她再回头了。
“这是一场私人的交易,只是现在还不是我索取回报的时候。”
博士觉得,银灰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混了蜜糖似的甜蜜,温和地把她包裹着,恍惚间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而她只想要——
“好,成交。”
鬼使神差的,她这么说了,伸手接过银灰递来的塑封袋。
——她没有看见男人眼眸深处转瞬即逝的笑意。
雪域的猎手路过鸟笼,他看见了其中色彩斑澜的鸟儿,它华丽的羽毛流淌着彩霞般灿烂的光泽。哪怕它对他充满敌意,猎手还是打开了笼门。
他想看着如此美丽的色彩飞翔在天空,再被他亲手捕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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